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龐科峰的店鋪開在狹窄的樓梯底。
對龐科峰來說,修鐘表這個難發財的行當,正慢慢變成老一代人的記憶
時間“補漏”人 歲月中老去
記者 楊宗林
鐘表匠被譽為修補時間漏洞的人,如今,舊式的鐘表修理行業正慢慢從人們的視線中淡出。
在新興菜市場附近,龐科峰還在經營著自己的鐘表鋪,今年五十歲的他,跟鐘表打交道卻已有二十八個年頭。守著這門老手藝,對于龐科峰來說,既是他的職業,更是他的愛好。
工具已成年代印記
走進龐師傅的鐘表鋪,墻上掛著的掛鐘款式新穎,擺在門口的修表臺卻略顯老舊,小螺絲刀、小錘,特制的墩頭、放大鏡、橡皮吸,修鐘表的工具,仿佛已成為一種年代的印記。
每當有人要修手表,龐科峰就會將專業放大鏡卡在眼睛上,嫻熟利落地旋開表蓋,拿起鑷子,把零件一個個拆卸下來,仔細檢查修理好之后,再一一將零件裝上……
“我腿腳不便,做其他工作不太適合,當時想學一門牢靠點的手藝,就想誰都要看時間,學修鐘表應該是不錯的選擇。”龐科峰說,在當時看來,修鐘表是一個難發財,但卻不至于沒飯吃的行當,所以當年19歲的他,只身去到南寧賓陽縣一所培訓學校,學習修鐘表的手藝。
“老師不會教會你所有東西,很多時候要靠自己琢磨和鉆研。”龐科峰告訴記者,以前人們用的都是機械鐘表,普通的一塊手表,大小零件不下百個,內部的結構更是異常精細,他就是在不斷嘗試中慢慢總結出了一套修鐘表的經驗。
起初,龐科峰只是一個“過街溜”,并無固定修表攤點,他將修表工具裝進挎包,一到圩日就跑上街擺攤。“經常輾轉于老家玉林博白縣那坡鎮和大垌鎮之間,三日趕一圩,在外邊風吹日曬,但生意還不錯,每次擺攤都能賺二三十塊錢。”
時間一晃而過,轉眼間龐科峰在博白已經做了十三年。聽說梧州有市場,1998年他帶著妻兒來到梧州,在新興市場一個居民樓下,租了個小小的樓梯底,繼續從事修表行業,并一直持續至今。
鐘表師傅大多轉行
跟鐘表打了二十八年交道,龐科峰見過、修過多少鐘表已經記不清楚。上海、三五、鉆石、寶石花、梅花、鐘山,這些當年風頭一時無兩、為國人所熟知的鐘表牌子,如今,更多只是留在龐科峰的印象中。
龐科峰告訴記者,他剛參加工作的那個年代,國產的鐘表不多,他所接觸更多的是前蘇聯、德國、美國和日本產的鐘表,“德國表的機芯最好,走時精確不容易壞;美國鐘表的機芯比不上德國鐘表做工精細,但是外殼精美。”龐科峰說。
他說,當時所用的材質不一樣,特別是歐洲進口的機芯,所用的銅材和鋼材要好一點,走時也非常精確,此外這些進口鐘表一般不會壞。“但是這些進口鐘表有一個缺點,有一些零件是特制的,國內不生產,一旦壞了就很難修好了!”
龐科峰回憶,以前修鐘表生意確實不錯,單靠開個小小修表店就足以養家糊口,而且當時梧州修鐘表的店鋪也不多,但現在生意越來越難做,不少修鐘表的師傅已經紛紛改行,“據我了解,目前僅新興市場和大東市場等老街區有些修表店,全梧州市區大約只有七八家了,比以前少了很多。”
改革開放初期物質缺乏,人們經濟不寬裕,手表屬于貴重物品。當時結婚的“老三件”就是洋機(縫紉機)、自行車、三五牌的鐘或者上海牌的手表,鐘表在人們生活中的地位可想而知。
“現在手機的普及率太高了,很多人有了手機就不戴手表了。”龐科峰說,這樣修表的人自然就少了,加上很多人戴的都是勞力士、歐米茄、浪琴這些名貴手表,一般都不會光顧舊式的鐘表修理鋪。
行當情懷難以割舍
采訪中,有好幾名顧客來找龐科峰修手表,放下手表,講兩句問題出在哪里,便很放心地走了,很少聽到他們討價還價,“龐師傅修表技術不錯,而且收費公道,我們很信任他。”一位拿表來修的顧客說。
龐科峰說,修了這么多年的鐘表,他覺得最應該感謝的,就是一幫老街坊,老朋友,一回生二回熟,很多顧客不僅成了回頭客,而且還介紹了不少新顧客,正是得益于他們的惠顧,他的生意得以維持。
對龐科峰來說,修鐘表這份行當,收入微薄前景也有限,但畢竟養活了自己一家幾口,當中牽扯著一份難以割舍的情懷。即使在生活節奏逐漸加快、大家已經缺少不斷去維修鐘表的耐性的今天,龐科峰依然堅持從事這一個行當。
“我還要做十年,直到眼睛看不清才會退休。”龐科峰說,因為手表零件精細,視力變差之后很難繼續進行,不然的話,他還想多做幾年。如今,龐科峰的兒子已經上高中,這讓他感到很欣慰。“最大的心愿就是賺錢供兒子讀書,直到他畢業參加工作。”龐科峰說,之所以堅持修表行業,除了一份熱愛,更多是為了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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