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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紹慰正在店內剪裁衣服,其裁剪技藝專業而嫻熟。
面對成衣店和網購店的雙重夾擊,何紹慰的裁縫店依舊堅守陣地
手工裁縫店 夾縫中生存
記者 梁燕如
時下,雖然實體成衣店遍地開花,網購服裝店方興未艾,但梧州市區內仍存有零星分散的手工裁縫店,在競爭激烈的服裝市場占有一席之地。位于我市西堤一路的冠奇洋服店是其中一家。
何紹慰既是店里的老板,也是裁縫。談起不轉行的原因,他說,“我年紀大了,只會這一門手藝,不做裁縫還能做什么?”話語里雖帶著無奈,但也流露出他對裁縫行業的不舍。
看到前景而從業
年近六旬的何紹慰是藤縣濛江鎮人,從業至今近30年,他見證了梧州裁縫業的上升期、輝煌期和衰退期。
何紹慰回憶說,上世紀80年代前后,我市的五坊路、九坊路一帶裁縫店林立。當時的四方井牌坊附近,就有20多位裁縫師傅在經營。店里的收音機或錄音機會不時飄出或抒情、或俏皮的港臺音樂,讓裁縫店多了一絲潮流的味道。
那時候,成衣店尚未盛行,逢年過節,市民都會前去找相熟的裁縫師傅量身訂制新衣。為了及時穿上新衣服,有時得提前三個月量尺寸。那時,阜民路有一位專做西褲的裁縫師傅。他每天只在下午營業,西褲銷售“一口價”,但依舊門庭若市,商品供不應求。
盡管身在濛江鎮,何紹慰卻朦朧感受到成衣市場的廣闊前景。上世紀90年代初,何紹慰決心到闖一闖,希望能在成衣業闖出一點“名堂”。
為求溫飽苦學藝
“學裁縫永遠沒有畢業的一天。”何紹慰一邊手持小剪刀,低頭挑著襯衣的線腳,一邊緩緩地說。
裁縫,這一門“無法畢業”的學科,何紹慰一學就是近30年。未入行前,何紹慰一直在家務農。上世紀70年代,民間流傳著誰家有“三轉一響”(單車、縫紉機、手表和收音機)就了不起的說法。當時,何紹慰家里不算富裕,但老父親仍東拼西湊花了近450元買了一臺縫紉機,也算是趕上了潮流。
何紹慰的老父親不會想到,他花這筆錢值了。
上世紀80年代前后,學制衣潮掀起。富裕的家庭,父母都送子女到學校跟著師傅學習制衣。“家里沒錢送我去學校。”何紹慰說,看著靜靜放置在家中的縫紉機,他萌生了自學裁縫的想法,“為了不用再到田間地頭濕手濕腳干活,也為了‘找兩餐飯吃’,我咬牙堅持了下來。”何紹慰如是說。
當時,老裁縫師傅對手藝都持謹慎的不外傳態度,有人站在身邊,就停下手不工作。求學無門的何紹慰買來制衣教程,看圖解自學,“但光學不練是不行的。”何紹慰找來了舊衣服,研究不同款式衣服的縫制方式。將縫制紋路了然于胸后,他將衣服拆開,根據自己的理解重新縫制……如此反復練習。“當然,還得請教一些年輕師傅。”何紹慰說。
有制衣業內人士認為,量身剪裁最考功夫。和記者閑聊時,何紹慰一刻不停地拿著尺子和筆畫出紙樣,但工作一點也不受影響,“沒什么了不起的,只是工多藝熟罷了。”何紹慰這樣評價自己的剪裁功夫。
借錢度日也堅守
上世紀90年代初,而立之年的何紹慰帶著家里的縫紉機闖蕩更廣闊、客源更多的梧州市場,他在新興一路開了自己的裁縫店,命名為“冠奇”。“‘冠’在古代指衣冠,‘奇’是指服飾的款式多樣。店名寓意著無論傳統還是時尚的衣服我都做。”何紹慰說。
與濛江鎮相比,梧州的市場更大了,行業競爭更激烈、經營成本加劇,“打開經營局面至少要三年以上。”當時,何紹慰在梧州創業十分艱難,“一度需要向好友借錢度日。”但何紹慰挺過來了。靠著過硬的裁縫技術、良好的售后服務,何紹慰不僅站穩了腳跟,也逐漸由了一定的名氣,不少市民都找他做衣服。生意好的時候,何紹慰還得日夜趕工做衣服。
市民孔先生是“冠奇”的老顧客了,十多年他一直在這里衣服。“穿著合身舒適。”孔先生說,他的孩子在廣東打工,每次回家都會到“冠奇”做兩套西服帶走。像孔先生一樣的“忠實顧客”,“冠奇”還有不少。一位已經到美國定居的顧客,每次回梧州都會到“冠奇”度身訂制西服,“價格低于國外,質量卻毫不遜色。”這個顧客如此評價道。
河西防洪堤建成后,“冠奇”搬至西堤一路。2000年前后,何紹慰花上萬元為“冠奇”打廣告,“30歲以上的梧州市民,近60%的人都聽說過‘冠奇’。”何紹慰說,那時“冠奇”名聲大漲,許多單位企業慕名前來訂制團體工裝,“冠奇”也由此打開了團隊服裝市場。
“裁縫店輸給成衣店的是速度,靠的卻是過硬的質量,手工縫制的衣服會比一般的成衣精細。”何紹慰知道,在追求便捷時尚的當下,裁縫店的生存環境惡劣,但他沒想過退出服裝市場,也沒計劃何時退休。
但成衣店如雨后春筍,加上近年來網購服裝店日漸盛行,無疑使裁縫店“腹背受敵”,經營舉步維艱。受市場大潮沖刷,裁縫行業大面積萎縮。不少成衣店老板紛紛改行,但何紹慰仍選擇堅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。或許,看到稍顯冷清的店面,何紹慰偶爾會無奈地嘆氣。但每當熟客上門,滿臉期待地說:“老板,做一套西裝。”何紹慰便又多了一份堅守的勇氣。
如今,何紹慰的店里依舊播放著懷舊金曲,每天他都一邊聽著熟悉的歌曲,一邊細心地為顧客制作衣服,他說,“只要有顧客上門,哪怕少,也還是有市場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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